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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文字记录老南京的不少,而用绘画语言来表现南京百年,则是颇具勇气的尝试。日前,南京画家施邦鹤绘就《金陵胜迹全图》,在十余平方米的画幅中展示了20世纪上半叶老南京的城市面貌。近日,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来到施邦鹤家中,听他讲述了这幅“百年南京”背后的故事。作为土生土长的南京画家,他用手中的画笔先后绘制了八幅南京全图,既钩沉历史片段,又记录了当下南京日新月异的新面貌。记者通过调查了解到,除了画家身份,施邦鹤还用20年时间整理、收集南京方言,想让这份文化遗产得以长存。
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来到施邦鹤的家中,听他讲述了这幅画作的创作经历。这幅刚完成不久的《金陵胜迹全图》尚未装裱,施邦鹤将其拿出,小心翼翼地将其摊铺在画室的地面上。
这幅画作尺寸为330cm×370cm,用彩墨画成,几乎铺满了施邦鹤画室所有空出的地面。施邦鹤告诉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,自己从去年年初就开始搜集资料,包括文字记载、历史档案以及实物图片等,为了弄清楚一些老南京的地名,他还专门去档案馆和图书馆查找。
在《金陵胜迹全图》中,数不清的房子、大片的绿色植物、蓝绿色的湖泊、蜿蜒的铁路线……在老下关一带,中山码头、浦口码头、煤炭码头、三北码头等在长江两岸依次排开。“原来两岸大概有几十个码头,每个码头都有不同的功能,比如津浦码头就是一个专线码头,火车车厢一节节地运过去。”他和记者说,自己上学时还坐过这里的火车轮渡。
令施邦鹤欣慰的是,因为画百年南京,自己也重拾了很多逐渐隐入历史的街名、景观、老建筑等。比如现在的南京人对十三座城门的名称很熟悉,但很多人已经不知道这些城门长啥样;八卦洲曾叫七里洲,莫愁湖西边曾有一个跟其面积相当的刘塘……这些都体现在了《金陵胜迹全图》中。
“还有,玄武湖公园曾经叫五洲公园,现在的环洲、翠洲、樱洲……那时竟然叫亚洲、非洲、欧洲等,这个是我没想到的。”1934年4月,五洲公园改名为玄武公园,这一名称只存在七年时间。
“这张图并非记录了哪个具体年份的南京城,而是综合了1900年至1949年南京的样子,在一张图上展现了老南京的面貌。”施邦鹤告诉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。
“听上辈人说,我们施家早在明朝就住在南京了,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块土地上数百年,至今还有三个院子里都住着几十户一门姓施的后代。”施邦鹤告诉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。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老南京,他对这座城市充满情感,也在画作中加入了不少自己的“彩蛋”。
从这幅画作中能够正常的看到,那时的新街口地区非常热闹。“中央商场旁边是大华大戏院,那边是胜利电影院,而中央大舞台就是后来的中华剧场……”在画作上的不少历史建筑间,还穿插梅兰芳、卓别林的海报,以及各式广告牌、信笺、电报单、徽章等老物件,这些大部分是施邦鹤的藏品。他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溯源历史、留住记忆。
在城南朝天宫附近有一条安品街,施邦鹤指着画作上的“施宝塔宅第”和记者说,“我就出生在这边,祖上曾做过一品武官,在这里盖了宅第,‘施宝塔’这一个名字还是以前皇帝赐予的。”在《金陵胜迹全图》里,他还画上了父亲工作过的邮局。他还说,在城南一带,不少老地名已经消失了,自己在这幅画作中尽量将它们还原出来。
施邦鹤1951年出生,数十年来经常出门写生,南京城市的街景都在他脑子里。1997年,他开始画第一幅南京全图,画到这张已经是第八幅了。
第一幅是白描《金陵胜境全图》,有十来个平方米。“那时候南京城市面貌日新月异,我便跟着画南京全图。就这样一次一个想法,总想画得不一样,先后用线描、水墨、油画、木刻各种手法画个不停。” 2006年,他历时一年多完成的三条屏《南京胜境全图》在南京展出,这幅画曾被上海大世界基尼斯评为中国最大的城市白描画。
这两年,他又画了两幅油画,力争用不同的形式和风格展现南京。画完后仍觉不过瘾,他笑称“脑子一发热”,要画一幅百年前的南京城,这个有挑战性的命题让自己充满了激情和期待。
“我画的不是地图,而是画作,因此用笔轻松,没有束缚。心情一放松,自然画得惬意,享受着创作过程中的快感。用笔用墨也慢慢变得随意,两支破笔一直陪着我画完。”施邦鹤说。
不过,即便这么讲,但实际创作中并不轻松。因为画幅超过10平方米,年过七旬的他只能把宣纸摊在地上,趴在地上下笔。每次画上半个小时,站起来腰腿就不听使唤,每天画上四五个小时便要休息。
施邦鹤就这样一边画一边查找资料,历经一百多天画完时,宣纸的一些地方已被磨损。他笑着对记者说,旧旧的色调、破破的纸张正好似老南京的历史沧桑。现在这幅画已完成,但由于尺寸过大,挂在哪里是个问题。他希望有机会能够展出让更多人看到!
施邦鹤现为国家一级美术师、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,原任南京书画院版画研究所所长等。因为爱好广泛,随性跟着创作冲动走,他曾在江苏省美术馆开过集版画、油画、线描、水粉等十个画种的画展,堪称史无前例,此外,他还是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,写过不少关于南京的文章,其中一些散文、随笔曾发表在《扬子晚报》的繁星副刊上。
“一个伟大的城市不仅有着悠久而辉煌的历史,有自己的文化传承,独特的城市风貌,有个性的文明、特色的饮食,当然少不了独特的地方语言。”在施邦鹤看来,应该让南京话这份珍贵的文化遗产得以长存。
这些年来,他热衷于研究南京话,并坚持做好记录和整理工作。在他看来,南京话能用两个字,决不用三个字,简明扼要,直指主题;南京话里还有许多哲理,朴实无华、通俗易懂;南京人讲话很幽默,妙语连珠、形容得当。
“不论你在茶馆酒楼,还是街头巷尾,正宗的南京话俯首可拾,一拾一箩筐。我将它们整理成章,使之成为一部活着的、朝气蓬勃的文化遗产。”同时,“说唱《喝馄饨》趣味无穷,活跃在南京舞台上的陈峰宁的单口相声让人捧腹。随时代发展,层出不穷的现代南京话也在口口相传,推陈出新。”施邦鹤花了二十年时间整理和收集南京话,与老南京聊天,用心并及时笔录。床头柜上放着笔和纸片,生怕明天忘记,他想通过出版这本书,配上地道的语音版,让人感受到南京韵味。